耶梦加得

* 环太paro

* 本章主要是莱吉，先杨就不打tag了

  真的是莱吉，虽然没肉看不出攻受吧……但我就是说一声_(′·ω·`」∠)_

* 并没有让先罗一起开高达【不是】……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猜23333

=========================

2、莱因哈特

 

 

在处理完了米达麦亚提交上来的关于最新迎击的怪兽的参数报告后，莱因哈特决定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儿。

然而这场小憩很快演变成了无法自控的长眠——在入睡之前，莱因哈特告诉希尔德在半小时后叫醒自己，然而当现任指挥官从睡梦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秘书刻意地回避了这个命令，——眼下的时间是格林尼治时间15:32分，距离他发出命令大约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他的有效睡眠时间甚至超过了前两天的总和。

莱因哈特从座椅上起身，身上盖着的，印着PPDC徽章的空调毯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上。他的手边放着一杯散发着温度的咖啡，而希尔德则全不见踪影。

金发的指挥官抬起头看了一眼坐标仪，目前他们正在东十一区的海域漂浮着，天刚刚微亮，推开指挥室的大门时，只有通道里昏黄的光线投射在钢梁上的阴影与他作伴。整条走道上还剩下科学研究组的灯还开着，莱因哈特想找人打赌，他猜奥贝斯坦多半又忙了个通宵，那张阴沉的脸变得更为死灰；而杨威利则在另一边，他正枕着米达麦亚的报告睡大觉（不过他没准备指责他，昨天白天杨已经忙的够呛了）。

 

然而眼下的安静让莱因哈特有些不满意。自从来到伊谢尔伦，杨威利把这个职位交给他开始，他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阻力：杨的团队成员大多对他并不算友好，他们总是不由自主地消极反抗着莱因哈特的命令，每一次的沟通都需要杨的从中协调；而更令他不快的是，自从和那些自称带着“侠气与醉狂”的同盟军人闯进他的部署中后，他那些原本自律克己的下属们竟也纷纷被带坏了似的，开始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抗拒他的指令，日常行为也变得愈发随心所欲——他们虚心认错又不知悔改，并且倔强地称之为是为他着想。

杨威利那种慵懒散漫的态度简直是一种传染病，这种传染病让莱因哈特咬牙切齿。

 

和杨约定的会谈时间是17点，因此年轻的金发指挥官决定从无休止的工作和短暂的睡眠中走出来，他为自己放了一个钟头的假。莱因哈特呷了一口咖啡，将手中的报告放回原处后，站起身往医疗部走去。

 

>>>

 

医疗部此刻并没有什么人，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熟悉了莱因哈特每天不定时的到访，他们向他致以不怎么诚心的问候，接着便娴熟地让出通道来，好让他走到走廊的尽头去。

但莱因哈特并没有加快脚上的步伐，事实上，随着时间一天天地延续，他甚至开始变得有些不愿进入这间位于尽头的病房——莱因哈特知道他要去，他知道他的心系在那里，但是哪怕只是被这条通道昏黄的光线照亮脸庞，都会让他感到悲戚和不安，仿佛只要他一走进去，就走进他记忆宫殿里最脆弱的玻璃花房，任凭他重重踏上一脚，就会在瞬间粉碎。

 

这一切最初是杨威利向他提议的。

当时他们还在关于是否要将两个基地的人员合并进行着激烈的讨论，这个拥有亚裔面孔的同盟基地指挥官忽然提出将他那位仍旧处在重伤昏迷中的副驾驶也一同带到伊谢尔伦来。

“我们有很不错的神经学领域的专家，你听说过罗姆斯基博士吗？他已经跟我通过电话，再三申明要加入伊谢尔伦了。”当时杨正站在同盟的另一台Jaeger死亡小丑下面，技术人员正在进行着监修，杨仰起头去看这个橙红色的大家伙，不一会儿就因为飞溅的火星而吓得后退了两布。他看起来有些没睡醒，又似乎有点紧张，“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希望他离你太远……”

 

莱因哈特鬼使神差，第二周便带着已经整合完毕的帝国基地人员进驻了伊谢尔伦。

 

现在想来，杨威利简直是罪大恶极：他不但带坏了莱因哈特的属下，还用他真诚的邀请把莱因哈特架在火堆上炙烤——等什么时候这些从海底钻出来的大怪物被消弭殆尽了，什么时候恐怕就轮到他被带去海牙兴师问罪了。

不过莱因哈特对此满不在乎，他才不在乎那些盘踞在他身后享受着他们艰难奋斗的成果的老混账想要怎么对付他，未来他有的是办法整治这些人，重要的是眼前他们所要面对的一切：深海里的虫洞，和那些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怪兽。人类社会早就危机四伏，那些高官已经躲进了反怪兽墙的后方——伊谢尔伦在太平洋上漂流，有人若是想要在这时候趁火打劫……莱因哈特在心里冷笑，“那就让他们飞过来好了！”

对于这位金发的指挥官来说，眼下真正的战争并不在这里，而在他面前的病房之中，在他要鼓足了勇气才能踏进那片领域里。

 

莱因哈特走进那间病房的时候脚步很轻，这也许是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他在潜意识里害怕吵醒那个躺在医疗舱里的病人忽然地醒来；但如果用力跺脚和高声呐喊真的有用的话，他早就这么做了。

吉尔菲艾斯躺在医疗舱里的模样看上去好像时间未曾流逝过，但莱因哈特仍旧清晰地记得半年前他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然而事实上，就在吉尔菲艾斯从驾驶舱内被拉扯出去的时候，他们仍旧保持着通感——动脉被割开、上臂被撕裂的痛觉也真实地作用在了他的身上：莱因哈特能感受到滚烫的血液从动脉里喷涌而出，他的身体在刹那间冰凉发软，肌肉、骨骼和结缔组织在被剧烈地撕扯着，人仿佛被丢进绞肉机一样，滚烫的疼痛如烙铁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无数的针尖直刺他的心脏。

他几乎是燃烧着生命将残破的伯伦希尔和流血不止的吉尔菲艾斯带回了奥丁港的基地，他目送着他的至交和手足被送进那片被无影灯照亮了的空间。

在那之后，虚假的疼痛和双人驾驶系统对大脑的过分摧残让莱因哈特在病床上挣扎了一个多星期，高烧和间歇性的休克轮番袭击他年轻而完美的身体，几乎要了他的命。当时舆论对此普遍保持着悲观的态度，人们以为他们就要失去这一代最辉煌的明星拍档了。

一星期后，莱因哈特脱离了险境。他从并不存在的肉体伤痛中缓和过来，迅速地回复——然而那些对他来说完全属于大脑虚构的创伤正实打实地作用在吉尔菲艾斯的身上，他的痛不欲生是假的，但吉尔菲艾斯却真真实实地逼近了死亡边缘。

伯伦希尔的辉煌战绩在这一刻被宣告彻底终结。

 

这并非莱因哈特所在意的，即便不坐在Jaeger里，不再以游侠的身份行动，他也能像一头年轻雄狮，时刻警惕地巡视领地，盘踞在永恒的高地上。令他芥蒂的永远只有一件事，永远只有仍旧躺在医疗舱里依靠设备才能艰难地活下来的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在吉尔菲艾斯的医疗舱边坐了一会儿，久到他都快忘了时间。监控仪的屏幕上缓慢悦动着的线条和数字看上去像是永远都不会改变，莱因哈特想要伸手去摸那些乱糟糟的红色头发，但他知道自己伸出手也只能碰到玻璃而已。

来惯例巡视的护士对莱因哈特的每日造访已经见怪不怪，她是杨威利带来的后勤人员，并不惧怕总指挥的权威。她像是个最普通的小姑娘一样，第一次见到莱茵哈特的时候失礼地盯着他的脸瞧了足足有两分钟；而到今天却已经能用最普通不过的口气和他交谈。

“他今天醒了两小时。睁开眼睛了，还看了一会儿，脑电波也开始有活跃迹象，都是好事。”她试图用宽慰的声音说。

“他已经每天都清醒两小时很久了，”莱因哈特的口气不太平静，“但就是没法恢复得更快。”

年轻的护士朝他摇了摇头，她把这个钟点的记录和上一小时的重叠在一起，等一下医生是要对照记录的，“这需要时间的呀，再说了，他来的时候甚至还是‘情况不乐观’呢……你要有耐心。”

她像是个老道的护士长那样用熟练的口吻安慰他，“你要是早三个小时来就好了，没准他还能见见你——不过等着吧，他现在天天都会醒了，你们总有一天能打上照面的。”

 

莱因哈特没有回答她。他曾经也这么乐观过，他想吉尔菲艾斯总是会醒过来的；吉尔菲艾斯向来那么健康那么强壮的；吉尔菲艾斯那么心软，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呢？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现在的莱因哈特会想，是不是因为当时他和吉尔菲艾斯吵架了，所以他生气得不想再见到自己呢？

但他又不敢仔细想，生怕自己最后的出的结论是“是”。

所以莱因哈特又坐了一会儿，他盯着吉尔菲艾斯的脸看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小护士觉得他有点神智不正常了——这时候他想起自己还约了杨威利，他们在五点有个会谈。于是他悻悻地站起来，决定往回走。

但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像逃跑似的，飞速离开了病房。

 

>>>

 

莱因哈特走进科学研究组的时候，奥贝斯坦已经不在了。他猜多半是被菲尔纳强制架走回去睡觉了——杨威利正坐在黑板前的桌子上，盯着那些数据和资料出神。

他看起来应该是睡了一会儿的，黑色的头发乱蓬蓬地贴在脸颊上，右脸有点发红，上面还有个书脊印子，若是莱因哈特凑近一点，多半能看出那本书的名字。

科学研究组的办公室非常有意思，它被泾渭分明地划成了两个部分，属于奥贝斯坦的那半边和他本人一样：看起来仿佛有强迫症式的整齐划一地摆放着的文件，按照日期和字母顺序摆放着，办公桌上纤尘不染，甚至连铅笔都削成了几乎差不多的长短，规规矩矩又了无生趣。

而另一边属于杨威利的部分则乱得让莱因哈特连踏进去的欲望都没有。

事实上莱因哈特曾经去过一次杨的住处，也许是因为有尤里安帮他整理的缘故，远没有眼下这么令人窘迫；然而杨坦言自己喜欢不那么规整的环境，断然拒绝了尤里安帮他整理这些资料。

但要照莱因哈特看来，杨威利这已经远不止是“不那么规整了”。

“真不知道你在军校的时候内务是怎么过关的。”

于是他脱口而出。

有着卷卷头发的亚裔男人从放空中缓过神来，他回头看看莱因哈特，又挠了挠头。

“……有时候是拉普，亚典波罗帮我的。”他不大好意思地小声说。

莱因哈特翻了个白眼，决定将这个没什么营养的话题略过。

“米达麦亚的报告你看了？”他问。

杨威利点了点头，“老实说，我对这两头新怪兽有点疑惑……”

他伸出手去指了指黑板上的一排胡乱排列的拉丁文，莱因哈特看不明白。

“报告里提到，第一个大家伙在被袭击的过程中出进行过多次‘可能无意义的吼叫’，在这之后迅速地出现了第二头怪兽……”

“这可能是一种联络行为。”

杨说，他听上去没有多少怀疑。

“他们是低等的爬行动物，不可能有这么复杂的联络行为。”莱因哈特反驳。

杨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觉得……他们可能是温血动物，恐龙就是温血动物。”

莱因哈特皱了皱眉，“我不关心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只有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这一对组合，我们是挡不住下一轮的进攻的——”

“我们需要新的战力，”金发的指挥官略带指责地说，“你当初在诈骗我们来伊谢尔伦的时候怎么说来着？你告诉我同盟有两台Jaeger。”

“可我也没骗你啊，”杨挠了挠头，“同盟真的还剩两台可用的Jaeger，只是眼下还没有合适的游侠。”

“找到适合的游侠是你的工作。”莱因哈特说。

杨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来，“不是吧，现在你才是总指挥啊？”

“你还是我任命的副指挥官，别想逃避责任。”

“好吧好吧，如你所想的，其实游侠的招募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了，”杨举起手来做出投降的模样，他随即又低下头去，轻轻用手指抚弄着手里的白瓷茶杯，“预备役学员会在这两天陆续抵达——”

“另外，尤里安跟我联系过了，再过一小时，华尔特·冯·先寇布会抵达伊谢尔伦。”

他轻声叹息着说。

“那走吧，”莱因哈特揪着他的领子要把他从桌上拽下来，“跟我去甲板迎接他。”

杨又呷了一口那杯早已经冷掉了的红茶，他慢悠悠地放下杯子。

“我就不去啦……在正式任命下达之前，我还是不要去见他的好。”

他又一次叹息起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