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红/Halbarry】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Ⅴ==
…………对不起这次更新又拖了这么久_(′·ω·`」∠)_以后不会了(*/ω＼*)
终于要进主线了我好高兴！！！！！终于要主线了啊(╯‵□′)╯︵┻━┻
【大量的颜文字表示我的激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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Ⅴ.
那天晚上哈尔做了个不错的梦。
他并没有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但其实哈尔经常会做梦：从不局限于美梦或恶梦，因为它们往往都是交替出现的，他梦到过战场和恶心的地底生物，还有霍华德和简——他的侄子侄女——那些梦都如同一个奇异的网兜，当哈尔打开之前他压根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但那往往不会是什么有意思的经历，因为不论是美梦亦或是恶梦，那都是惊险的，无法停止的，另一段新的冒险。他好像被迫在无尽的回廊里来回奔跑，希望的微光只会将他照亮到下一个回廊……直到他疲惫地醒来。
但今天晚上的这个梦，是静谧而安详的，梦里好像是草原，又好像是大海……不，哈尔想，那应该还是星空，是群星运行的轨迹，是空洞而虚无的风……只要他身临其中，便是果壳中的王者。
这个梦让他觉得安心。
就像巴里一样。
所以当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哈尔几乎带着一丝遗憾，他睁开眼，望见掉渣的天花板，他想起昨晚的那个吻，还有他们纠缠着，没有脱衣服，只是这样睡在一起——
然而巴里并不在他的身边。
“……巴里？”
哈尔试图叫他的名字，但并没有人回答他。
搞什么鬼？哈尔有些不愉快地想，在这之前他们才来了个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浪漫的吻，然后他的接吻对象就人间蒸发了？
哈尔的公寓很小，这让他飞速地确认了一个事实，巴里并不在。这不合常理，佩利冬向来会同他打过招呼并告知行程后再出门——这是他们的约定，不管他们多么亲近，哈尔仍旧对他有监视的义务：他是佩利冬，他应当受到监视。
但是该死的，巴里才不会这么做，哈尔焦躁地想，他只是必须找到他——巴里才不会陷入什么自艾自怜的小情绪里，他的佩利冬虽然慢性子又老好人，但他正直又顽固，从不退缩，哈尔确信这一点。
沙发边上的矮几，那上面还放着两杯速溶咖啡，哈尔一直觉得这玩意儿的味道恶心极了，但他并没有金钱和时间去享受奢侈的南美咖啡豆，因此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现在，矮几上其中的一杯已经被喝干了，另外一杯应当是巴里给他准备的：真贴心，它仍旧冒着热气，这说明对方并没有离开多久。
但哈尔随即意识到这并没有多少意义：毕竟以巴里的速度，也许现在他都绕着这颗蓝色星球奔跑了十好几圈了。
……但他不可能这样没有意义地离开。他不可能仅仅为了兜个风而悄无声息地消失。
那么眼下的一切就只有一个解释：巴里因为更加重要的事选择了离开，而这件事的重要性显然超过了留下和哈尔探讨一下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
关于无限星空的猜想。
……不，那其实压根不是这件事的重点，最后哈尔终于想起了那个拙劣的谎言：他想起巴里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原本应该遗忘这个谎言的，因为在那之后的一切如此愉悦以至于他险些忘了这一切的源头。巴里仍旧没有放弃寻找，而他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去寻找那个他应当寻找的人。
哈尔低下头去，他没有心思和咖啡，他盯着巴里的空杯子看了好久。
昨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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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城的广场上似乎总聚集着很多人，哈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永远都这么快乐的——战争的阴霾才退去不过四年，这个城市就已经被歌声、气球和儿童的笑声所笼罩，就好像它本身是一个什么棉花糖制成的城堡一样——实际上，哈尔并不讨厌小孩子，相反，他和孩子们向来相处得很好，他们都是天真单纯的理想主义者，愿意和他一起仰望群星，而不是蹲在下水沟中自艾自怜。
其实每个成年人都曾经是孩子，但只是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了。
但如今哈尔觉得嘈杂，他站在纪念碑前，不断有小孩子从他的面前跑过——他刚刚看到哪里了？哦，詹姆斯·克洛，好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身后仍有两个孩子在尖叫，他们跳跃着穿过哈尔的腿间，几乎要把他撞到。飞行员无奈地蹲下身去。
然后他看到一个名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尔以为他看错了。
他看见自己的名字。
他看见哈罗德·乔丹。
飞行员终于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吓坏了，他站起身去，凑近了再次确认了一次：是的，那是哈罗德·乔丹，很显然是他的名字。他就站在这里，仿佛是看到活生生的自己立于英灵殿之中，其间是各位烈士先贤——这简直太荒唐了。他还活着，他好好地站在这里，沐浴在海滨城的阳光之下，有聒噪的小孩在他身边玩闹，有情侣从他背后走过，有老人坐在他对面的长椅上用面包喂鸽子……
他的身后甚至还有影子呢。
他没死，哈尔清晰地知道这件事，他不是什么穿越了七十年岁月的死人，他、哈罗德·乔丹，正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享受着他那该死的、并不有趣的生活。
他没有死。
哈尔坚定地想。
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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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先生，”黑色卷发的秘书处小姐低下头来，用一种看待精神病一样的，近乎怜悯的神情看着他，“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查阅了第四遍了，近五年的资料里并没有哈罗德·乔丹的档案。”
哈尔忍住了拍打隔离玻璃的冲动，他还不至于现在把自己送进局子里。他压着怒火低声道，“可这不可能，三年前我在这里服役……”
他努力摆出了笑脸，假装自己并不恼火或者焦躁。接着他开始朝她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一些，“哦，我想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长官最讨厌的那种人，他们也许会对我的档案区别对待什么的。但是你，亲爱的，你是个漂亮又好心的姑娘，你忍心让我这个可怜的退伍兵因为档案问题而丢了工作吗？”
年轻的秘书有些不好意思，她鲜少接受这么直截了当地恭维，还来自于一个英俊的退伍空军——这等好事让这个实际年龄可能只有十九岁的女孩难免有些眩晕，她低下头去，又把档案仔细地检索了一遍，这花费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
半小时之后，她又一次抬起头来，脸上仍旧是遗憾而怜悯的表情，“非常抱歉，”她干巴巴地说，“但是至少在我的浏览权限里，并没有你的档案，我想你可能只能放弃这份工作了。”
……这他妈并不是工作的问题。
哈尔愤然地捶了一下隔离玻璃。黑发的秘书显然受到了惊吓，她猛地颤了一下身体，接着连忙低头假装自己还有许多文书工作要做。
她留着哈尔一个人在外头焦躁地抓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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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他记得有辆车，在哈尔穿过马路的时候险些撞到了他，腆着啤酒肚的司机冲出车内和他大吵了一架，若不是警察吹着哨子赶了过来，哈尔估计要冲他抡拳头。
接着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起来，他看见最后的一点残雪被市政队的蒸汽铲车带走了，灯也吹得晚了些，天气已经没有前些天那么冷，年轻的情侣会选择在夜晚来到公园——那里有一些流浪的艺人，他们陶醉在伤感的音乐中，仿佛周围的人群都不存在一样。
哈尔在公园的街角站住了。
有三个孩子在斜坡的草地上玩球。
为首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要稍大一些，她开始寻求规则和属于自己的领导地位；被她教训的小男孩并没有看她，他死死盯着年纪较大的姑娘手中的那颗球，很显然，在他这个年纪，还只是对滚动的物体感兴趣罢了；而另一个小姑娘则显然对这一切兴趣缺缺，她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着。
然后她看见了哈尔。
女孩伸出手去，向哈尔拼命摆动了起来。
“哈尔叔叔！”
她奶声奶气地喊他，提起她大红色的印花小裙子就要向飞艇驾驶员跑过来。
哈尔有些恍惚，他已经有太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小女孩冲向了斜坡，艰难地向他跑过来，右脚的鞋被甩出去一只，棕色的马尾在空气里划过一条看不见的弧线——他想蹲下身去，他想拥抱这个孩子，他想搓揉女孩柔软的发顶。
他想叫她的名字。
他想叫她简。
“简！”年纪大些的那个女孩发现了她的脱逃，她高声疾呼着对方的名字，“你要到哪儿去！？”
“海伦！”小女孩停下脚步，她回过头去看她的姐妹，她又惊喜又不解地伸出手，“看！是哈尔叔叔！那是哈尔叔叔！”
大点的女孩朝她奔跑了过来，她死死拉住了小女孩的手把她往回拽，“你又胡思乱想了吧？那里没有人！”
“不可能！哈尔叔叔在这儿！我看到他了！就在这儿！”
“简！”海伦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奶奶告诉过我们！哈尔叔叔死了！你是看不见死人的！”
“你骗人！”简推搡了她一下，她大喊着哭了起来，“我看见他了！”
哈尔觉得他这时候应该走上前去，但是他做不到。
海伦说他死了。
那个海伦。
曾经会抱着《绿野仙踪》来求他讲故事的海伦。
曾经央求他用纸做了一顶王冠，假装自己是公主，而要求他扮演骑士的海伦。
哈尔应当走上去的，他应当走上去拥抱她们，然后大笑着跟她们说他回家了。
但是海伦说他死了。
他只能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血管里好像有虫子在爬，它们向下扎根，深深地植入土壤里，让哈尔不能动弹。
……他不可能是死了的。他的朋友们，那些路人们，其他人都和他清楚明白地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他们能看到他，能感受到他，能和他争吵。
他不可能是死了的。
不可能。
>>>
哈尔在公园里站得双腿发麻。
天已经黑了下去，哈尔看见他的弟弟来接走了三个孩子——简和霍华德还在哭，而海伦骄傲地挺着她的胸膛，假装自己像个大人的样子。显然简还没有放弃，她还在向爸爸解释着什么，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哈尔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们。
“我是个死人吗？”
最后他这么问自己。
“……这不可能。”
然后他这么回答自己。
现实就是这般无情。如今的哈尔走投无路，只能跑去下水道里询问那群蓝皮肤的老头子了——假如真如他们自己所言，守护者无所不知，那么翡翠骑士团浩渺的藏书室里应当留有蛛丝马迹。
如果没人能告诉他自己是不是死了，那起码能找到关于巴里的线索——佩利冬一定知道什么，而秘密驱使他离开——这是哈尔能得出的最无法理解的结论，但现在除了相信，他什么也做不到。
到达骑士团总部的时候，哈尔看见基洛沃格正在和塞拉克理论些什么。
基洛沃格的个头仿佛足有两头犀牛那么大，因此他的嗓门也很大。当他朝着塞拉克大喊大叫的时候，仿佛能撼动所有的玻璃。托马-雷选择在一旁扶着额沉默不语。而他们的档案管理员理所当然地不悦着，塞拉克粉红色的脸部皮肤都皱得蹙成了一团，他更靠近腿部的那双手正交替搓揉着，以图缓解这种不安——最后，他选择用灯戒变幻出一本牛津词典来，横档在两人之间，显然是想阻隔他与大块头之间的距离。
“嘿，伙计们，”哈尔假装不经意地飘到他们几个中间，用装出来的轻松表情同他们打招呼，“我猜你们要么在吵架要么就是要接吻。”
“滚一边去，乔丹。”
基洛沃格压着嗓子吼他。
“别这样，”最终托马-雷伤感地抬起了头，“我们不可能隐瞒下去，而且也没有理由隐瞒不是吗？”
“可我不觉得上报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塞拉克悲观地闭上了眼睛，他终于撤掉了那本绿油油的词典，“难道你们谁能阻止他吗？我觉得悲剧就像是倾塌的雪原，你看到了却无法阻止……”
“好极了，”哈尔终于忍不下去，他抱着胳膊厉声打断了簇拥在一起的几位非人类骑士，“你们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我得在这里等一整天？我记得塞拉克的职责是管理档案，而不是像棉花厂女工一样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基洛沃格原本就红极了的脸被涨成了猪肝色，托马-雷在一旁绝望地紧紧抓住他不放。
“不……别这样，基洛沃格，”他小声嘀咕道，“赛尼斯托是他的导师，他有权知道。”
“哦，真感人，”哈尔扁着嘴看他们，“你们要是和赛尼斯托一起策划什么推翻小蓝人的行动，记得带我一起。”
“没人要推翻守护者，”塞拉克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要哭——哈尔其实并不太看的懂他的面部神态，但他就是这么感觉的，“我们只是很担心赛尼斯托……”
托马-雷叹着气打断了他，“五天前赛尼斯托报告说，他在海岸线附近侦察到克拉肯的踪迹，骑士团询问是否需要支援，被他否决了。”
“他疯了吗？”哈尔皱起了眉头，“那是个克拉肯啊。”
“哈哈，”基洛沃格在一旁冷着脸干笑，“好像我们在听到佩利冬的时候也是这么对你说的。”
哈尔朝他瞟了个白眼，“克拉肯是低智怪物，除了进食和沉睡什么都不会做……你们觉得他会不会有危险。”
托马-雷充满担忧地耸了耸肩，“……鉴于我们已经五天没有得到他的回报，我认为有这个可能。”
“但是赛尼斯托的戒指没回来，”基洛沃格喘着粗气接茬，“他肯定还活着。”
“所以我们才应该去找他……”
“可那有什么有，那是克拉肯，我想就算整个骑士团出动也……”
哈尔长叹了一口气，他冷眼看着这几位非人类成员又一次吵作一团。
“行了！”
最后他厉声打断了他们，“……伙计们，我这里有些其他事要做，如果有赛尼斯托的消息，立即通知我，可以吗？”
“……我以为你对他的生死满不在乎呢。”
基洛沃格轻声说。
“别这样，”哈尔伸手捶了这个粉红色的大块头一下，“赛尼斯托有时候是挺混蛋的，但……他还算是个好人，对吧。反正我不会放着他陷入危险不管的，没人值得就这么死了……”说到死亡这个词的时候，哈尔觉得自己的嘴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庆幸的是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所以你们要是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托马-雷终于略显疲惫地笑了起来，“好的，乔丹。”
“可我只怕这样的努力并没有意义……”
“闭嘴吧塞拉克，”基洛沃格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们的管理员，“所以，你来这里是什么事？”
“这要问塞拉克，”哈尔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想知道骑士团的档案里是否有记录所有在登记怪物的信息？”
塞拉克偏过头来，用他硕大的黑色瞳仁看着他，他动作优雅地舞动起四只手臂来，“……理论上来说，是有的，毕竟73%的怪物都曾经是人类，他们的登记制度非常必要，而我们也一直在执行。”
“既然你说了这是理论，”哈尔一针见血地指出，“那就一定有实际操作问题。”
塞拉克满脸忧郁地点了点头，“没错，实际操作确实有一定的问题。由于我们无法监控所有的怪物，因此现有的登记名单是否完整，我并不知道……我只能做到尽量多地去搜索资料，来完善整个档案库。”
“没事，”哈尔耸了耸肩，他从满脸疑窦的基洛沃格和托马-雷之间侧着身子穿越过去，径直向档案室走去，“我可以进去对吧，我只想找找佩利冬相关的部分。”
“佩利冬在第三排书柜第五个行P那一列，应该不难找。”
塞拉克好心地提醒他。
哈尔挥了挥手就往档案室里钻。
如果说了解巴里·艾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他能解决现在困境的唯一方法，那就值得一试。
哈尔这么想着，打开了柜子。
TBC
